我是个习惯在旧城巷里走动的旅人。傍晚的风带着潮湿的纸香,西斯顿的招牌像风铃轻响。我推开角落里的老书店,门缝里透出细碎的光。木门的开合像撬动时钟,一缕陌生的时光从缝里滑出。书架间走来一对母女,步伐缓慢,仿佛在寻找某个被遗忘的约定。
母亲的脸上有岁月的皱纹,眼神却温柔如灯。女孩梳着蝴蝶结,手里捧着一只小木盒,盒里放着泛黄的照片。她们停在我面前,雾气从帽沿里升起,呼吸在她们之间画出光圈。她们不急着言语,只让眼神讲述走过的路与未来的梦。
时光的折叠声微弱,画面像翻阅的页。母女的影子在纸页间游走,女人对女孩低声细语,声音如风吹过木窗的杠杆,带着安定的温度。她谈起针线、船桨、海风,也谈起一个名字藏在盒底的秘密。女孩合上盒盖,眼里有泪光,却很快把笑意藏起来。
我看见她们的影子穿过童年的自我,像故事纸页的折角。一个女人学会放慢脚步,另一个学会把现实折叠进心里。她们彼此握紧手,言语不多,却给彼此安然。房间的钟声回响,时间像海潮退去又涨起,母女守望着彼岸的光。
折叠的时间把我推向角落,我成了旁观者也是记忆的载体。她们递给我一枚胸针,花纹是同心的环,背面刻着名字与日期。母亲说,这件物品会带着她们的声音,穿过灯影,指引未来的清晨。女孩把手放在胸针上,像把自己镶进这段温柔的历史。
帘幕落下,母女仍站在折叠的缝隙里,像黎明前的星。她们的身影渐淡,但木盒的光又亮起来,提醒我每次相遇并非偶然。墙上的钟被月光切成两半,一半属于现在,一半属于往昔。离开时,我带走胸针,带走一份没有尽头的母女情。
回到街角,这座城仿佛仍在呼吸,灯影在拐角处跳动。那对母女的声音化作细小雨点,落在我的记事本上,润湿我对亲情的理解。时光折叠成一道看不见的门,推开时会有温柔的回音。若有需要,我愿在未来日子里再次走入那间书店,寻回她们在书页间的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