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·c起草口,是行文里的一处暗门。纸张的纹理像树皮,笔尖敲击的声音把无声处揭开。桌上的光线不强,却恰好落在笔记本的边缘,像给未完成的句子涂上一层温热的影子。我的手指在铅笔与橡皮之间徘徊,想要让边界显露,又担心过于清晰会刺破某种更柔软的可能。我把边界藏在笔触里,任由风把那些未说出口的念头吹出不同的形状。
行间的边界像墙,也像镜子。每一个逗号都是桥梁,句号像门槛。空白处保留了一个呼吸的空间,读者从中拾起未完成的词。我的笔意识到某段话的尾音还没落地,像夜鸟停在屋檐上,迟疑着不肯落笔。
我们在纸上相遇的不是规则,而是一种未定的风景。字母像小船,沿着横线和竖线漂泊,船身的线条被剪影切割,边界因此转化为轮廓的邀请。每一次删改,都是把未完成的边界往前推进一寸,让下一次坐在纸上的人能看到一个新的选择。我的指尖不愿把所有痕迹抹去,留下一些缝隙给未来的读者去填充。
17·c这个称呼像一个名字,带着疲惫的记录感。起草口既是写作的入口,也是忘记的出口。纸张上那些被划掉的词语,是对自我的一次次试探,像脱皮后的皮层,露出尚未成熟的色泽。若某个读者伸手触摸,便会发现边界并不坚固,而是一连串呼吸的变化。文本成为一个共同参与的过程,边界不断被拉长又缩短,像海岸线在潮汐中的轮廓。
当夜深,灯光把桌面化成一个湖面,字迹在光里晃动。我把未完成的边界留给明天,留给继续追问的自己。17·c起草口的意义不在于把话说清楚,而在于让窄小的空白得以发声,让隐藏在序列之间的意图有机会走出影子,站在字里行间的边缘,成为下一次写作的起点。